【财新网】(记者 包志明 覃建行)财新记者从多个信源证实,42岁的武汉市中心医院泌尿外科副主任医师胡卫锋在新冠肺炎治愈后因脑溢血及多器官衰竭,经抢救无效,于今晨去世,留下两名幼子。
胡卫锋是武汉市中心医院第六位因新冠肺炎疫情去世的员工。此前,该院眼科医生李文亮、甲状腺乳腺外科主任医师江学庆、眼科主任医师梅仲明、眼科退休副主任医师朱和平,分别于2月7日、3月1日、3月3日和3月9日殉职;该院伦理委员会职工刘励,亦因感染新冠肺炎抢救无效,3月20日在武汉市金银潭医院去世。
在突发脑溢血前,胡卫锋的新冠肺炎已经治愈,核酸检测已经转阴,最后一个月的治疗主要围绕脑部止血和遏制多器官衰竭展开。
参加上海第一批援鄂医疗队的中山医院呼吸科副主任医师蒋进军对财新记者介绍,大多数新冠肺炎危重症患者都会存在凝血功能紊乱,其中一部分会在腿部形成深静脉血栓,病情一好转,这些血栓很容易脱落,然后会通过血液进入肺部、脑部,造成肺血栓栓塞症(PTE)和脑血栓引发脑溢血。一位曾赴武汉参与新冠危重病人救治的北京ICU专家表示,脑血管脑疝也许是病毒早期攻击的后果,也许是后面出的并发症。
1月18日,胡卫锋确诊新冠肺炎并在武汉市中心医院进行治疗,2月7日转入武汉市肺科医院ICU病房,并同时上了ECMO。3月2日,胡卫锋转入武汉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由国家援鄂医疗队中日友好医院医疗队负责治疗。
中日友好医院医疗队危重症救治组组长詹庆元此前接受央视采访时回忆,胡卫锋转到病房时已处于完全昏迷状态,新冠肺炎导致的呼吸和脏器衰竭,加上其它并发症,状况充满了不确定性。3月5日,胡卫锋医生出现了感染的症状。中国工程院院士、曾是中日友好医院院长的王辰与中日友好医院医疗队的医生团队一起,对胡卫锋的病情进行会诊,最终做出了更换导管的决定。
詹庆元表示,胡卫锋存在血源性感染,这意味着需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血液里面的感染源去除,其中最重要、最关键的就是更换他们身上的所有导管,尤其是最危险的ECMO导管。在导管被成功更换后,胡卫锋的感染指标明显开始下降,病情好转。3月6日,胡卫锋恢复意识,并在4月11日拔除气管切开套管正常说话了。但和他的同事、心外科副主任医师易凡一样,因为“面容变黑”,受到网友广泛关注。目前易凡已经康复出院。
然而,4月22日晚,胡卫锋突发脑溢血,再次病危。武汉同济医院中法院区的一位医护人员向财新记者表示,因当时情况危急,胡卫锋在4月24日重新进行了插管手术,并在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胡卫锋毕业于武汉同济医科大学(现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其同事评价道,他人很好,专业能力也很强,只要有需要,他总是会努力帮我们解决各种问题。
在4月份短暂清醒时,胡卫锋曾对周围的人说:“我好像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被淹没。”胡卫锋的同事、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艾芬在朋友圈中写到,“今晨,小舟终于静悄悄沉落于大海。安息吧。”